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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57) (第2/3页)
这御医沉吟良久,谨慎道,恕臣见识短浅,但之前并未见闻过类似的现象。前些日子萧将军的脉象虚浮而缓慢,甚至不似人的经络应传达出的脉象,可如今似是与常人并无不同。 直到御医退下去,江屿都没意识到,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。 站在那愣着干什么。萧向翎看着江屿空白的表情笑道,过来。 江屿缓慢地朝对方走过去。 在那一刻他有一种近乎诡异的感觉,似乎这每一步都如此沉重而漫长。这并不是室内一段毫无障碍的道路,而是悬崖上的断桥。 但他每走一步,周遭景象似乎都不甚相同。 冰雪消融成清水,澄澈中倒映出在岸边倾斜生长的枯木;苍凉的荒原骤然如潮水般涌动,漫上一层层盎然的生机。 他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萧向翎这个人,第一次朝着他走过去,第一次与那人眼神交融。 你感觉怎么样?他问。 萧向翎看着手上的红色丝带,指尖还保持着习惯性的敲击动作。 良久,他缓缓说,我觉得与从前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,我现在更像是一个人。 这句话乍听上去荒谬而毫无逻辑,但江屿却隐约懂了他试图在表达什么。 你是说你江屿在那时几乎惊讶到说不出话来。 萧向翎曾觉得这世界上庸俗而无聊,直到有一位身着白衣的俊朗青年会主动与他说话,将他救出来,还愿意与他生活在一起。 他将这份尊崇与爱慕仔细藏在心里,不表现出分毫,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那神祗一般的人的玷污。 直到那个人无声无息地从他的生活中消失,不辞而别,他就像个一直在爬山的孩子一般,忽然走到了平地,却找不到通向山顶的路。 他看见江屿倒在地面上,身下的泥土被鲜血染红,雨水将周围的泥泞冲刷干净,仿佛一条喷薄流动的血红色河水。 最痛苦的事情在于,在他绝望中赶到之时,江屿还没彻底失去生机。 他的眼睛有些空茫,仿佛要注视很久才能缓慢找到焦距,他盯着萧向翎逐渐走到他身边,蹲下身来。 事实上江屿连抬头这个动作都困难得很,他只看见了对方的鞋履和衣角。 其余的感官,全部被彻骨的冷意与胸口处的剧痛占领。 江屿? 他似乎听见一些不甚分明的声音,来自那个他无比熟悉,又那么心动的人。 只是雨声过于激烈,掩盖住了那声音中几乎震颤到颠簸的抖动。 江屿,你怎么了?萧向翎蹲下身来,双手似是想去堵住江屿身上的伤口,却在距离皮肤几寸的地方堪堪停住。 你这是怎么了,你在做什么? 都与你,说过了我要独自,出去看看 江屿小幅度地开合嘴唇,事实上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正能发出声音。 是因为之前你一直说过的话吗?萧向翎问,你好一段时间身体都不舒服,却刻意在我面前隐藏着也是因为这个吗? 究竟是什么事情,与我有关,你又不愿与我说,甚至离开时都不会跟我说。 江屿只觉得自己的脑中仿佛齿轮震动一般嗡嗡地响,甚至没注意到滴落在自己面颊上的水中,不知何时夹杂些许热意。 究竟是不想说,还是不敢说。你是想保护我,还是从不信任我。萧向翎的声音低哑,隐着几分含着怅然的愠怒。 他说:江屿,你个诺夫。 这句话被江屿十分清晰地听见,并且牢牢地记在了心里。 大概他总是会对别人苛责他的语句更为印象深刻。 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? 江屿现在什么也不知道,也什么都不想知道。 他的神智已经游离在迷蒙与彻底空白的边界,似乎只要轻轻地推一下,只需要一个字,他就可以从这临界点中跌落下去。 我想替你去死。 可惜后半句话吐出的瞬间,江屿已经彻底听不见任何声音。似是听觉的缺失先于视觉一步,在最后的印象中,他只记得滔天的雨势。 没有安抚,没有拥抱,也没有宽恕。 万分巧合的是,江屿的身侧坠落了一枚血红的玉坠,它在雨水冲刷中稳稳地停在原处,仿佛冥冥之中一直在等萧向翎将它拾起来一般。 萧向翎把血玉放在黑色香囊中随身携带,抱着一丝微弱的希冀去期待,他能再次在人海中看到那个身着白衣的人,那个不会嫌弃他,甚至举手投足间会对他格外照顾的人。 在数不清的年头中,他隐姓埋名,常年戴着面具防止别人认出。踏足过中原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