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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(第2/2页)
这些事会跟六百年前的天之裂缝有关。 突听噗通一声,本就处于极度惊惧的宁音尘顿时头皮发麻地破出水面,便见吉如意又变成了只小鸟,在水里挣扎扑腾,喊着:“阿尘洗澡,我也要洗澡,我要跟阿尘同进退!” 宁音尘:“......” 我记得你怕水来着。 画面映在一面镜子上,慕无寻撑着头看到一半,挥手拂去,镜子又成了普通的铜镜。 神魂不稳。 就算洗澡时,师尊身上也绑着绷带,且那不是普通的绷带,是禁锢神魂用的。慕无寻拧起眉,如果不是师尊对他的态度太过警惕,他必然要查个清楚。 - 翌日一早,星宗弟子齐聚楼下,一架丹楹刻桷的飞舟遮天蔽日腾于空中,围观之人的数量近乎聚了满城,等宁音尘下去时,已人山人海快走不动道。 见所有人都看着天空,宁音尘也抬头看去,下一刻跟着人群一起喟叹。 这也太......逆天了吧! 他印象中,过去大家都是乘宠或御剑,竟然还能这么玩?!船究竟是以什么法术原理飞行在空中的? 吉如意在他旁边道:“很多都是慕无寻弄出来的,所以虽然他名声不大好,但也少有人敢去招惹。” 原因无他,旁人还艰苦地学习遁土术,他就已经研究出大多修士一辈子也可能学不会的法术,玄门内每一阶段的差距就如天堑,在遇到实力深不可测的大佬时,躲得越远越好。 宁音尘在心底悄悄夸了句:徒弟真厉害! 算了...... 还是不要叫徒弟了吧。 无寻真厉害! 等坐上飞舟,也没看到慕无寻的身影,宁音尘大松一口气,下一刻,星宗弟子推门进来送上早点,宁音尘松到一半的气卡住了。 本来十分明媚的笑容瞬间淡了,他黯然失色地看着面前精致的早点,仿佛即将送上邢台的罪犯。 吉如意缓缓地:“??” 宁音尘突然问:“吉祥,如果这飞舟上出现异常死亡,只要处理得干净,是不是就神不知鬼不觉,没人会知道?” 吉如意思索了下,点头:“是这样的没错。” 宁音尘又是叹气。 所以,慕无寻要是想杀他,就这一盘早点,足以。 但他觉得,他徒弟不会干这样卑劣的事,所以推测得出,这盘早点,是给他的下马威。 飞舟灶房内,慕无寻净了手,接过郁玄递来的帕子擦了擦,问:“送过去了没?” “送了。” 郁玄刚回完话,扫见尊主翘起的嘴角,连忙将头低下。 剩下的话也没敢说了。 他看到,月泽神尊将那盘早点全喂给了不知哪抓来的地鼠,地鼠胀得晕死过去,月泽神尊便跪在地鼠面前,怆然泪下。 走之前郁玄还听到一句:“他果然要杀我。” - 飞舟行了五日,到落雨城时已近黄昏,从上往下看去,诺大城池被霞光镀了层金辉,飞阁流丹,层楼叠榭,比之当归城不止一星半点繁华。 这五日里,宁音尘废寝忘食地学习自保办法,自以为课业大成,志得意满地走下飞舟时,看到慕无寻气势凌然地站在不远处,顿时全忘了精光,满脑子滚轮播放:他要杀死我易如反掌。 原本阳光般灿烂,转眼脸上蒙了层沉沉死气,自哀自叹命不久矣,刚到落脚点就进屋研了墨,打算写绝笔信。 吉如意被夏日热气弄得恹恹地趴在桌上,看见宁音尘提了笔,又放下,再提笔,再放下,他疑惑道:“阿尘现在不会写字了吗?要不你说我来帮你写。” “这倒还没有。”宁音尘长叹一声放下笔,失神道:“只是发现,实在没什么好写的。” 他唯一要交代的,只有吉如意了。 宁音尘捧着吉如意的手,正要说遗言,门突地被人打开,慕无寻先是看了眼两两相握的手,抬眸时脸上再没一丝表情,冷淡道:“师尊,晚上想吃什么?” 宁音尘透亮的瞳孔倒映着慕无寻的模样,顿生惊恐:他为什么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啊! “我我我......也可以不吃的。”宁音尘小心翼翼,忍辱负重。 慕无寻看进那双退避闪躲的眼中,语气缓和下来:“多少吃一点,想吃什么?” 宁音尘见他态度放软,也跟着稍微没那么紧绷了,开始试探:“那......葱油面可以吗?” 慕无寻说了声好,带上门走了。 吉如意小声道:“我感觉慕无寻有点不对劲。” 本来宁音尘还想着是不是自己多虑了,其实慕无寻没想怎么他的,听吉如意这么说,也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。 就算不想报复他当年所作所为,再见面应该也是不愿搭理他的,为什么慕无寻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? 很快,宁音尘知道了答案! 全都是心机! 宁音尘吃完葱油面后躺在床上,肚子痛得死去活来。更加笃定,他徒弟就是为了让他放低戒备,故意软言软语,终是他太天真。 宁音尘拉过被子,默默流泪。 师徒间的信任,在这个仲夏夜里,悄无声息地破碎了。